「偽表達」與「字典式解圖」
by Uniyam 2021
摘要：
偽表達是一種說謊或掩飾的防衛，藝術治療或心理界有些人使用「字典式解圖」的方式，當遇到偽表達情況時，更容易出現理解方面的獨斷錯誤。
表達：偽表達、不表達、無法表達
由嬰兒開始到成人乃至老死，人與人之間的互動中需要表達與理解，才能進行溝通。溝通本身是雙向的流動，是表達與理解的綜合。表達是感性與知性的綜合，除了表達本身的技術能力外，還包含了「意願」的要素。一個沒有表達意願的人，可能採取緘默的「不表達」方式，也可能採取偽裝的方法來進行「偽表達」，偽表達是一種說謊或掩飾的「防衛」。
「語言」作為人類溝通的重要工具，一般是指口語，但廣義來說，口語、聲音、眼神、動作、文字、符號、圖像乃至於氣味等等都是語言的其他類型，人們會使用各種語言用來表達出想表達的訊息，多數是意識層面的，也有部分是潛意識層面的訊息。
「偽表達」和「不表達」其實都是一種表達，都表達了想要隱藏某些訊息以保護些什麼內容或對象的意思，同時，也是一種對他者的不信任或貶抑。「不表達」與「無法表達」是不同的，「無法表達」本身是有表達的意願，但因為某些原因而導致表達出現停滯的狀態。既然表達的形式具多樣性，想要理解一個表達所透露出的真正意涵便不一定是容易的，尤其是像「偽表達」這類隱藏著刻意掩飾內容的表達方式，更是困難重重。
藝療迷思：字典式解圖
拿圖像來說，許多人相信圖像具有象徵意義，在心理、藝術治療相關領域中「圖像分析」是一個被許多人採用的方法。在「圖像分析」取向中又有些人認為「圖像具有特定意義」，出現什麼圖像就代表顯露出什麼意義，於是往往直接就畫作本身出現的某些圖像逕自引用字典資料進行直譯，詮釋該作者本身如何如何？我稱這方法是「字典式解圖」，它並不是真正的圖像分析。
當我們由「偽表達」這個現象來思考時，知道口語表達可以說謊，文字及圖像等表達同樣也都可以說謊及掩飾。因此，我們應意識到：「不能簡單地認為圖像具某特定意義，只要引用圖像象徵字典的資料就能夠直接理解該圖像表達了作者的什麼本意。」
「字典式解圖」容易出現理解方面的獨斷錯誤，首先是關於偽表達的問題。一個被偽裝的圖像即使具有這圖像在字典上的特定象徵意義，這圖像在此時也是偽裝的，其意義並不是目前顯現出來的圖像之普遍象徵意義，而是隱藏了本意後的偽裝，自然不能引用現成的字典來理解該圖像，否則就被誤導了。藝術家最擅長進行這種偽裝，而藉由某些圖像來隱喻藝術家想要隱藏的特定意義，這常是詮釋學上的爭辯主題。其次是圖像象徵字典資料的明?性問題。邏輯學很清楚地告訴我們「一個命題的真值是從另一個命題的真值得出來的。」（Wittgenstein,1921）即使邏輯表示式無誤，但引用的資料是錯誤或有疑慮的，得到的結果也是錯誤或有疑慮的。例如下面這個數學題：
一斤雞蛋30元，請問2斤鴨蛋多少元？
這個數學題目是有問題的，它無法被解答出來，因為雞蛋和鴨蛋雖然都是蛋，但是分屬不同蛋種，若要計算不同蛋種的價格卻缺少了相關的價格比或各自明確的單價，是無法計算出鴨蛋的實際價格。
「字典式解圖」之象徵引用中最令人感到無言的就是「投射測驗」中房子上畫了煙囪，一直到現在還是很多人把房子上畫了煙囪稱之為「陽具」象徵。現代的都市環境中煙囪是少見的，孩童沒看過煙囪的前提下為何會畫出煙囪？這煙囪肯定是由某處的圖像看到的，或者是大人示範的，也就是說這孩童在房子上畫出這煙囪是學習而來的，它並不是來自所謂的集體潛意識。若要堅稱煙囪具有陽具的象徵意義，而我們暫且不探討煙囪的陽具象徵意義之明?性，那麼依邏輯來看，這孩童畫了有煙囪的房子，它雖具有陽具象徵意義，但陽具象徵意義並不是和這孩童有關，而是孩童學習對象所展現出的陽具象徵。於是，可以這麼說，是別人對這孩童灌注了陽具意思，但孩童僅接受了圖像形式而沒有引用陽具意義。
值得注意的是，許多人誤解了圖像分析，而以為「字典式解圖」就是圖像分析，並且廣為使用「字典式解圖」的方式去進行其所謂的「藝術治療」及心理相關工作。
2021-7-29 ( posted by Info of ArtHealing.t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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